别了麦斯

发布时间:2008-07-23      选择阅读字号:[ ]     阅读次数:

别了 麦斯

威孚支部 刘新

第一次见到麦斯是那样的老套,他是老师,我是学生。那是在教室中,在坐满了唧唧喳喳说笑的同事中。

那是一个初春的下午,新学期刚刚开学。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了,还不见老师的人影。对于我们这些工程硕士而言,平时正常上班,周六、周日坐在教室上课,是辛苦之极的事情。一般都是我们学生迟到、早退的多,交大来给我们上课的老师几乎都是认真得近乎死板,难得有老师迟到的。“也许老师不认识路了。”“也许老师不来了”正当大家七嘴八舌的胡乱猜测、议论之时,麦斯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。

那时候还没有叫他麦斯,只觉得他个子不高,身材略微有点胖,歉意的笑容挂在他孩子般的脸上。“哈哈,这路真难走,险些找不到。”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,接着就开始了自我介绍,上课了。他一口地道的北方口音,让我这个离开东北十几年的北方人顿感亲切。

麦斯上课很注重气氛,其实他讲的是顶顶枯燥的工程数学,但他却常用一些粗浅的例子把我们引入进奥妙无穷的数学王国。每每一堂课下来,我都会为自己又懂得了那么多的数学理论而吃惊。想想上课前还是对此一无所知,一个下午坐下来,竟会了解那么多的东西。从数学模型、数值分析到概率统计、运筹学,麦斯像拥有点金术的神仙,用他的魔杖把我们一个个从门外汉点成了知情者。忽然间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麦斯,因为数学的英文发音是麦斯,所以也不叫他老师了,干脆叫他麦斯。

我原本就是喜欢数学的人,我欣赏数字的单纯率真,它们不像文字那么复杂,褒含贬义、贬带褒词的;我喜欢数字组成的世界,一是一、二是二,清清白白,毫无混淆,我讨厌现实的社会,人与人之间都隔着面纱去辨析,最最可怕的是那种透明的面纱,看似暴露给你的是他的真面目,其实却掩盖了最关键的部分,让你根本无法痛快淋漓地宣泄自己,因为你已经上过太多的当,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。

工程硕士的数学学时不多,随着一次次上课内容的积累,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,我倒不是怕考试的临近,而是怕结束课程后的再见,真真叫伤离别!我把业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数学课本上,作业总是第一个完成,书中画了好多个问号等待下堂课去问麦斯,我喜欢在课间听麦斯给我一个人讲解其他同学都不敢兴趣的内容,毕竟大部分同学是为了分数才选工程数学的,那一刻,他传授给我的不仅是数学知识,更有一种我梦中渴望的温馨。到后来的几堂课,我甚至上课时都不敢看麦斯的眼睛,生怕会泄露出我心底的秘密。

我常和同学说,听麦斯讲课是一种享受。他能把一个个推理、一个个公式融于最简单的例子之中;他能在我们大家都发困的时候,讲一段牛顿、说一气莱布尼兹的历史;他能把复杂的问题简化类比成生活中的简单事例;他能……他是万能的。

麦斯的考试是很容易过的,他说过,他希望通过他的教学,调动起大家对数学的兴趣,让人人都喜欢数学、应用数学,而不是把大家烤糊了。以当前的学分制理论,他把他的数学分数订在75分为起点,多么轻松的学习!

考试是在周四的晚上,他来考场转了转,仍旧是那熟悉的身影、仍旧是那熟悉的口音,可惜今生无缘再听他授课了!我大脑中满是遗憾,手却在不停的做着,完成着最后一次和麦斯的笔上交流。

交了卷,从灯火辉煌的教室走出,我骑上单车,冲向阑珊夜色中

别了,麦斯!